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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拉吉里山难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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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7-6 17:3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born from the simulation
本帖最后由 小毛驴0024 于 2010-7-7 08:14 编辑

1、前记:山难消息刚出来的那两天,刚好在深圳登山协会和曹峻等见面,但没聊此事,之后多日在巴基斯坦出差。我和三名遇难者不算熟,其中的赵亮、李斌,在深圳曾见过面。从5月23日-6月10日期间,不知觉间,从想了解山难原因发展到想还原山难事故细节的愿望(没有事故细节,何谈教训分析?)。回国(5月24号)后,就和其他活着的当事人见面,其中和杨春风、张梁、饶剑锋比较熟,甚至与杨春风也是老相识了,和他们电话、见面等交流。就出了一个文本,在3周的时间内,每天都多少有回忆的更新、校正(他们对事件的叙述),最后形成了2个文本。长版本的发在7月《户外outside》,短版本在7月《户外探险》。下面这个系列就是给《户外》的电子版。 小毛驴0024  于2010年7月6日

2、声明:本版本,只发在此“盗版岩与酒”BBS处,其他网友要转载到其他BBS,本人不同意转发其他BBS,请把本文这个网络地址列出即可,尽请各位来此地观看则可。如其他网站类要转发使用,请发邮件到本人邮箱,商量同意后,才可转发使用。朋友BLOG使用(11郎、JJY等),打招呼联系后一般可以,但应在文里注明“若其他人再二次转发/引用(从他们的BLOG),需找小毛驴联系”。本人邮件为tibetbird@163.com
     以下为正文,比较长,7月7日已发完。照片主要为张梁的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道拉吉里山难录

一、写在前面的话:
      道拉吉里山难后,活着的各当事人对某些细节回忆有出入,如对顶峰下撤后的夏尔巴数量及协助状况,如对赵亮和韩昕遇难细节……
    5月17-19日,在尼泊尔加德满都中国大使馆,夏尔巴、中方队员等,人们花一整天回忆整理与交流,把一些个人有记忆出入的地方进行了梳理,但一些回忆,夏尔巴、商业队员、领队等,至今各还保留不同描述。但主体梗概是清晰的。
    笔者在这个五月底,和各当事人联系:与饶剑锋通电话、见面交流,与张梁三次通话,以及见面交谈;这半个月来,与杨春风有七次电话累计3-4小时电话,与住院的楼国龙长时间电话,和张伟简单电话,详读张梁回复邮件文本,也据杨春风拟的对中登协事件报告文本(5月25日的3页新版),及发邮件给尼泊尔夏尔巴公司负责人达瓦次仁,提出中方人员描述不一的地方,让尼泊尔方回答问题,先后收到其三封回邮,也据曹峻信息(尼泊尔和当事人各方聚过)……
    通过这样信息搜集与整理,对每个人所贯穿的事件,有了对应和对照。目前,以这些相对详细的数据归纳整理,确认以下事件过程,作为道拉吉里山难录。
    对于该登山事件中,尤其山难前后的一些细节有出入的地方,文中将把当事人(夏尔巴、中方领队及队长、中方客户)的不同说法与回忆,同时放在文中。
    本文力求追求客观真实,不作任何分析与评论。完全真相很难甚至不可能,因为饶剑锋、楼国龙等在那天夜里已是半昏睡的边缘状态,其他队员也多出现幻觉、意识不清楚的现象。但不管怎样,尽量接近真相是可以作到的。这里不是讲猎奇和探险故事,这里不是讲道德故事,这是登山者希望从新闻和客观角度去尽量还原真相及过程。这是对爱登山的人的一种负责,也是对死去的朋友们一种交代,也是对我们作为一个群体(无论所谓官方,还是民间,所谓商业队还是自由攀登者),这对我们是一种教训。
    教训是什么?
    教训,不只是评判和分析,不是那种可能“居高临下”的“有关部门”姿态,不是抱怨和愤怒,不是单纯同情和力挺,不是道德大棒子,更不是传统中国媒体那种猎奇性地围观,不是大社会对所谓登山界刮来的嘈杂及华老栓的蒙昧。
    教训,是一种悲天吝人、兔死狐悲情感冷静后的理性,是认真、较真、反省、仔细的复盘——我认为,这些血的经验,首先还是首先,就是一种理性而尽力还原的事实。
    11郎、曹峻、华仔、老狗等人,或许更合适作这个。甚至张梁在开始时,不解地质问我了一句“你干嘛参乎这个事?!”楼国龙也觉得有点奇怪,也问我“你怎么要作这个事情”,这个病床上还乐哈哈的人,很耐心把他的记忆说给我。
    我作这个,首先自己有驱动和愿望。从私人角度,我和杨春风比较熟,和张梁都是深圳登山户外运动协会成员,而饶剑锋、赵亮也都有聚餐过,人们的朋友彼此交织。从所谓社会角度,我认为社会、网络的过多无理性无耐心的争吵,建立在信息不全的基础上,这是群体的悲哀。我个人不希望媒体以“妖魔化”或夸张或江湖猎奇故事般的口吻,去对这一山难乃至整个登山活动去作传播,也不希望这个社会对登山越来越有误会与偏见。我希望尽量严谨和认真点,首先尽量把事实还原,这是我来撰写该文本的出发点。以当事人的描述,我尽量来客观还原。
    我理解一些当事人的愤怒,但我认为愤怒不能解决问题,怒气生气或不如较真。外界想听的首先是事实,然后是一些有经验的登山者的理性分析。别人不关心这些所谓登山者的生死及喜怒哀乐。至少,就目前的事故记录整理,相对外界流言、猜测和混乱的传闻等等,这个能给人们一个相对比较清晰的记录。
    不管以后,以后,还有我们自己,其他更多的年轻人,或自己登山,或找商业队伍爬,甚至也到尼泊尔自找夏尔巴爬。或许,至少,这个事故的教训,至少能对一些喜欢登山的年轻人,以警示。
    登山,在欧美也曾有不少血腥的山难历史,即使今天,欧美攀登者的事故报告,在总数量上比中国高得多,当然,他们的攀登人群基数更大。同为东亚文化圈的日本,“当在泰国的海滩看见70+的日本老者和10+的日本孩子一起享受攀岩的乐趣;当在博格达大本营看见一群老朽的日本徒步穿越者,当在世界各大攀登胜地都能见到日本攀登者的身影.你得说攀登运动已经渗入了人家的主流社会”,“一群有理想、刻苦训练的日本人。”但,日本攀登者在历史上、在今天,每年也都有很多人遇难在不同高度的山上。
    中国登山运动,其实依然还是启蒙期。即使未来,也很可能是极小众的参与。
    死亡,是世界的真相之一。在登山领域,它更醒目存在,也更容易被放大。
    我个人认为,山难结束了,但大家还应该有一个队伍的凝聚,有一种“气”之所在。冷静、理性,对于领队组织、技术原因、队伍能力等山难问题的指出归指出,从中发现主要原因、次要原因和系统化的原因,这也是最起码的归纳,这也是本文的初衷和出发点。
    反思是反思,但我认为,我们都具备有什么样的胸怀?这和山难原因分析并不矛盾。我们有足够的诚恳、理性与平和心态吗?这是一个问题,我认为它贯穿于爱山人的一生,这不只是哲学问题,也是态度和信念问题,这不是在问询他人,而是在问询自己。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及领队、遇难者队友、登山协会中人、所有的登山者,这是攀登者的共同价值观问题。
    我总天真地相信,登山的人们,总应该得保持一种集体理念和信任、兄弟的情谊在一起。
    但理性大于所谓情谊,在商业里、在高山上,客户关系、求生本能比所谓兄弟情谊更逼近现实。
    小毛驴  2010年6月4日

二、漫长的旅程
     2009年秋,“杨春风高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”,这一非官方登山协会背景的商业登山公司,组织了“中国人第一次海外商业登山”、“中国民间”“第一支海外8000米山峰攀登”活动,目标为尼泊尔境内的8156米的马纳斯鲁峰。最终,“活动获得极大的成功”,队伍中的成员,也就是绝大多数中国“民间”“业余”登山者们,都安全成功登顶这世界第六高峰。登顶者之一,包括著名的企业家王石。
    中国乃至海外,一些商业攀登公司组织商业队员攀登8000米山峰,基本流程和操作模式为:“商业公司组织“民间”攀登者到喜马拉雅山系攀登,客户付钱给商业公司,商业公司组织和聘请尼泊尔夏尔巴队员、公司也提供向导和指挥管理,在高山上修路(难走危险路段架路绳),提前扎营、背负运送氧气瓶和食品等物资,“民间”攀登者的体力、技术、高海拔适应能力有限,但在具备一定攀登经验的基础上,在商业登山公司提供这些服务后,这样,可力争使客户安全登顶8000米山峰。
    此前,杨春风身处其他商业登山公司,也组织完成了六次7456米慕士塔格峰的商业攀登,以及珠峰、卓奥友的商业攀登,但也曾出现过两起死亡事故和一起受伤残疾事故。不管怎样,这些事故多被人认为组织者的责任要相对小一些,因此最终,在狭小的中国8000米高度山峰爱好者中,不少人对杨春风存在信任。
    马纳斯鲁峰成功后,“杨春风高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”对其技术攀登、组织能力,尤其海外8000米山峰商业攀登,有了进一步的自我评估。
    2009年10月,杨春风对道拉吉里作了调查。海拔8167米的世界第七高峰的道拉吉里,被人称为“魔鬼山峰”,杨春风认为该峰在马纳斯鲁附近,天气特征接近,综合难度略大于马纳斯卢。而其公司在尼泊尔已有一定渠道,可“选择合适的夏尔巴,及办理相关登记注册等程序,生活、后备、旅行等组织也有基础经验,在自我攀登及选择一定能力队员组队时,该山峰具备成功安全登顶可行性”。
    因此,杨春风意向初步定道拉吉里峰在2010年攀登。
    2009年10月, “杨春风高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” 的2010年春季道拉吉里峰登山活动,开始酝酿。从2009年10月到12月间,最终决策和确认。经资料整理、信息搜集、讨论规划、决策确认等过程,活动公开计划在2009年年底发布,最初报价为单人12万元人民币。此期间,杨春风等和尼泊尔夏尔巴公司、该国登山协会等确认相关事宜,提前选择夏尔巴公司、宾馆、物资购买和供应、机票、签证、登山注册、协议签订的一系列过程。“基于马纳斯卢经验,流程方面操作较顺利。”
    2010年2-4月间,“经对报名队员体力、高海拔攀登(7000米、8000米山峰)经验、高山攀登技术核实”,最终共有七名队员确认:赵亮、李斌(于2010年3月2日提交报名资料)、楼国龙、张硕坪、张梁(2010年3月报名)、韩昕、饶剑峰(2010年4月报名)。2010年4月初,“杨春风高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”的 2010年春季道拉吉里峰登山队伍正式成立,包括七名商业客户登山队员外,队员多为杨春风之前登山客户,通过商业登山的方式登过7000米或8000米山峰。而某队员为第3-4次登雪山,攀登技术基础和体力都很薄很浅。
    “杨春风高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”的道拉吉里登山队,领队为杨春风,攀登队长为张伟,记者郑向锋,全队10名成员。最终,按商业约定,七名中方队员每人向组织方“杨春风公司”付10万元人民币,“杨春风高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”公司约定给队员1:1比例配备夏尔巴登山协作,并负责全部登山活动组织与管理。
    提供夏尔巴商业服务的,为尼泊尔人达瓦次仁担任老板的 “Tseringma Treks & Expedition (P.) Ltd.”公司,“夏尔巴具体为谁,由夏尔巴公司进行指派”。“杨春风公司”,向“Tseringma Treks & Expedition (P.) Ltd.”雇10人(BC厨师2名),支付了7-8万美金,该公司总经理达瓦次仁(Dawa Chhiri)同时任该夏尔巴队长,8名夏尔巴为 ““Dawa Chhiri(达瓦次仁),Dawa tenzin(达瓦丹增),Kili pemba(边巴),Kami Shinki Singea Tamang,Lakpa Gelu(拉克巴),Pemba Chhiri(边巴次仁),Mingma Chhiri(明玛次仁),Dendi(丹迪)。达瓦次仁,也为2009年马纳斯鲁峰活动的夏尔巴组织者。
   
    注:张梁记“不知此明玛是否就是后来三号营地出发时配给我的夏尔巴?不敢苟同!还是那个蹭登山的人?请明确!来蹭登山的夏尔巴绝对与我们攀登队员没有任何服务义务,此人是达瓦自行自己安排的,与我们攀登队员无关!”

    这次道拉吉里攀登队,关于夏尔巴的几个关键信息,为“明玛有10余8K山峰经验,成绩最突出,和达瓦队长在国际上有一定名气”。该队购买瑞士商业天气预报,一天收数据两次有记录。后核实,队伍中有两个明玛,大明玛实力强大,非达瓦公司的员工或长期协议工,是为达瓦次仁临时从其他登山队临时借用,补充自己夏尔巴实力。达瓦次仁本人的体力、技术和经验,并不算特别突出,他主要以协调和经营夏尔巴生意为生。小明玛只是队中一个普通协作。
    2010年4月9日,张梁从深圳经香港飞加德满都外,其余9人4月9日从成都飞抵加德满都。4月12日,队员李斌、赵亮、韩昕、楼国龙、郑向锋、张伟从加德满都乘飞机到达博克拉,之后徒步进山。4月19日,其他队员杨春风、张硕坪、张梁、饶剑锋,则从加德满都乘直升机直接飞到大本营。
    2010年4月19日,全部抵达道拉吉里登山大本营,海拔4650米。
    下图:4月底在BC,中国队和伊朗队合影(该队伍成功登顶,自行攀登,攀登线路未雇请夏尔巴。留下了路绳,中国队后来借用了)
    IMG_1461(与伊朗队合影).jpg
    本次登山过程,全程购买了瑞士商业天气预报,一天接受数据两次,数据记录都有相关文件作证。每次精确时间为一周,概况预报为15天以上。“都保留有数据记录作为存证”。4月20日至4月30日,攀登适应期:队伍在山区进行了适应性训练和攀登,行进到5800米的C1为两次、行进到6400米适应一次。期间,“全体队员状态正常”(杨春风语)。
    5月1日,第一次冲顶尝试开始:攀登队伍出发,5月1日当天到达C1。但因山区(特别是C1以上)降雪量很大,雪厚松软及腰、风大难度大,无法继续上攀,逐在5月1日住C1一晚后,5月2日早上8点正式决定撤回大本营休整,等待合适天气冲顶。实际中5月2-9日天气一直如预报中所述,都为连降大雪或小雪,高空风大。该阶段,全体队员状态正常(杨春风语)。
    大本营照片: IMG_1693(大本营).jpg
    5月3日,队员张硕坪因假期5月8日到期,心理感觉在此期间机会不大,因此决定放弃冲顶,当日乘坐直升机返加德满都,随后返回国内。
5月2日至5月6日,瑞士商业天气预报显示:未来的时间段内,5月13日、5月14日白天将出现一个适合攀登的空档(7500米以上风速预报为45公里/小时,降水量不大),。此阶段,全体队员状态正常(杨春风语)。
    “BC期间,夏尔巴服务差,生活质量差,对比周围非商业队瑞士队等,中方帐篷硬件设施、整洁程度,是天壤之别。组织方经常自己端盘到厨房和洗碗,第一个发电机坏的,第二个还不能用,组织方未对夏尔巴提质疑要求,杨春风和李斌等队员自行去修。多天大本营照明及做饭都困扰。5月1号计划冲顶,大本营一些基本设施就被夏尔巴组织者提前拆掉运送回加都了,如太阳能配套发电设施等)”“虽对C3之上攀登基无影响,但达不到常规夏尔巴服务质量的基本底线。夏尔巴提供的服务,低效松散谈不到质量。从开始到结束,组织方未曾组织队员与夏尔巴交流、开会。该期间,适应训练,大多为队员自行拉练,小部夏尔巴陪同,其他夏尔巴据说在背负物资等。”(张梁/饶剑锋回忆)。
    现实中,5月7、8、9日连续三天都下雪有风。而这几天,天气预报继续显示:5月13日在7500米以上天气情况与早先预报相似,可适宜冲顶,5月16-18日有晴天,但预报高空风(7500米以上)达110KM,14-15日预报下大雪,因此15-17日积雪深厚,会影响行军。后续的好天气周期,据天气预报远在5月21日,但该时间太晚,因此不可行。因此,队伍初步定5月10日从大本营出发,尝试第二次攀登乃至最后5月13日计划冲顶。
    5月9日,在部分队员商议讨论后,也征求了夏尔巴的意见,选择13日为冲顶日期,并在当时也和澳大利亚两人队Stephan Keck及Paul Gürtler沟通、和瑞士队沟通后,杨春风和张伟认为这是当时一周(5月9日为坐标)内、相对最可行的天气时间。杨春风最终决策决定选择13日作为冲顶日期。
    “整个决策过程:选择13日作为冲顶日,完全以天气预报为基础依据,并未受到其他因素影响——如登顶周年纪念日、食品因素(食品在5月2-9日供应一次后已够用到16日以后)、其他个别队员赶时间因素。”(杨春风语)

   注:张梁在被采访中说他的夏尔巴没上,即他出发时就无夏尔巴。中间有个夏尔巴曾和他结组为20米而已。他认为“本次夏尔巴能力不够,同时也不敬业不职业”。“大本营中及先前训练中,口头约定或书面协定中,未给各客户安排指定具体某夏尔巴队员,使用和管理夏尔巴队员时,常有交流、指令任务含糊的现象。”
    注:一些当事人认为,杨春风管理风格偏软松散,一个多月适应训练中,“队员与夏尔巴之间未能很好地磨合并形成默契”。到冲顶时,也未能明确队员和夏尔巴之间的对应关系。
    注:一些当事人认为,该山峰攀登模式,类似马纳斯鲁峰,夏尔巴使用管理模式、夏尔巴能力、管理风格基本一样,因此将原因全归与夏尔巴并不全面。
    注:和该夏尔巴公司联络,该公司为加德满都一个中小夏尔巴公司。协助业绩相对中等。大明玛为该公司此次临时聘请的最优秀(8000米记录)夏尔巴之一。
    注:杨春风个人认为:他作天气选择,以降雪量、温度、风级等位依据。在7500米以上,首先以是否降雪大小、以及风级为依据。“即以天气预报为依据,根据夏尔巴、队员、帐篷等资源分配,5月7-9日确定计划为,杨春风原文:“5月10日,出发至C1(5800米),11日到达C2(6700米),12日到达C3(7350米)。三日的行进用时在7-9小时/天,上行垂直高度在650-1200米,平均每小时上升垂直高度100-150米;按照此行进速度,冲顶时上行高度约为820米,预计用时10小时,加上冲顶时将使用氧气,预计可以正常冲顶并下撤的。”杨春风口述“另看天气预报,13日下午有小雪无风或小雪小风,因此,对这一存在的天气风险因素,在计划中安排在7800米的路绳结尾处,计划派一夏尔巴接应守候该位置,以确保下撤时能顺利找到路绳、并顺路绳下撤。另,登顶关门时间设定为1点钟。”


    引澳大利亚Stephan Keck及Paul Gürtler两人组,5月9日当时登山日记(http://stephan-keck.at/?cat=1)记录:
    “BC再一次休息。看了天气预报后,我们决定5月13日开始我们的登顶行进。我们刚知道14日有暴风雪,因此我们应提前开始。中国队包括Mingma(一尼泊尔登山者,已攀登了10座8000山峰)也将与我们一起到3号营地并冲顶。这些全部意味着,如果有问题安全性会更高的。我们将看到!!!瑞士队4-5天后开始。”

三、平静中登顶
      5月10日,中方“自行顺利攀至C1(5810米),少部夏尔巴当协作”(张梁)。天晴,过程较顺利。 “全体队员前后状态正常”。
    5月11日到达C2(6700米),全部中国队“自行”顺利攀至C2(6700米),少部夏尔巴协作,“其他队员背负行李”。上午晴朗,中午12点开始下雪,并起风,后面过程较缓慢。当天澳大利亚队日记 “中国队与我们一起行进。他们每个人有个夏尔巴人护送。从2号营地他们全部带氧行进,这对我们是很好的,因为他们帮助我们踩出了路线……中国队已在50米的上方建好了他们的2号营地。”
    此阶段,攀登过程按计划顺利完成,“全体队员前后状态正常”。
    5月11日, C2营地的晚上, 中方队员按0.5单位流量进行吸氧。
    在6700米就开始吸氧(常规中,绝大多数在7500米以上才吸氧),及C2-C3的行进,按计划采用吸氧操作,对这一有悖常规的计划,杨春风所解释的原因为:
“计算C2、C3每个队员存氧储备,及C3-冲顶下撤,吸氧量阀门调整都有相关管理分配,在C3为0.5格,C2-C3为1.5格。因此确定了吸氧计划。此段陡峭,风大,吸氧对后面冲顶可节省体力,从储备等综合因素出发,吸氧计划和实际行为都经考虑,咨询征求夏尔巴的意见,该段吸氧在队伍自认为合理。我们,也考虑过吸氧过早的依赖,但认为氧气够用,总体考虑认为这一负面因素影响不大。”
    5月12日, 高空风强。中方队员“多自行”攀至C3(7350米),少部夏尔巴陪同,最终8名夏尔巴也到C3。C3比较正常,未发生澳大利亚人所说的“中国队帐篷丢失2顶”的情况(对照澳洲人的日记)。
    同日,澳大利亚队选择了下撤,引用其当天日记(请参见原文,以下翻译可能存在误差):“早上,暴风雪变小了点,Paul哆嗦了一个晚上,我必须把挖出的雪扔出去。尽管现在晴空万里,阳光照耀,我们必须承认,我们要顶强风及无氧攀登的话,继续往上对我们而言不是很适宜。我们有我们的机会,但现在风太大了。经过短暂争论后我们决定下撤。经历过如此一个夜晚(雪压帐篷),如此条件下再往上的话,这就不只是冒险了,这简直就是一次自杀。我们打包好全部东西,下到了C1,此时风仍然强劲。怀着沉重的心情我们离开这座山。在C1我们打包了东西到背包,然后到BC,每个包重量30KG。此时中国队正有氧攀登走向C3。中午我们到了BC。到达BC很开心,我们需要整个下午从昨晚那个痛苦之夜中恢复。晚上我们知道中国队已到达C3,昨夜暴风雪中他们丢了2顶帐蓬。”
    5月12日晚,全部8名夏尔巴人及8名中国队员在C3扎营。
    5月12日晚上,也就是5月13日的凌晨1:00时--1:30,全部8名中方队员和6名夏尔巴向导,陆续出发,领队匆忙交叉安排夏尔巴“一对一”陪同6队员,天黑陡峭,配对仓促,张梁出发到顶到后两天内,一直未见指给他的夏尔巴(张梁不记得该夏尔巴名字),“该夏尔巴后未冲顶”,张梁15号晚到C1再见到他)。“从开始到结束,组织方未组织队员与夏尔巴交流开会。在C3,未作这安排和交流。”
    中方领队和队长,也皆自己同时冲顶,在C3及以下无中方管理与后援协调人员。六夏尔巴陪客户,两个守C3(其中一个本给张梁的)。冲顶夏尔巴中,杨、张梁都同说法:“上山一夏尔巴,非该队夏尔巴,为半路从其他山峰过来,加入达瓦组。” 张梁说该人“最后未没给队员提供服务。”(即大明玛)
    最终,人们陆续从C3出发向顶峰突击,留有两名夏尔巴守C3营地。
    从C3出来一个缓而长的雪坡后,上升50米后,从7400米开始到7900米海拔即为冰雪石混合地段,且很陡峭,都有路绳架设(最新为伊朗队4月26日登顶留下的,比较明显;一些路段还有其他历史时段的旧路绳,有可能混淆),队伍使用了这一较新的伊朗路绳。但未进行路旗布置,而采用氧气瓶、玛尼堆、石头作为标志。杨春风认为“当觉得氧气瓶作标志就够了”。山难事后,领队和队长等认为,如果当时设置路旗,则应该下撤时可以找到路绳。
    4:30分,整体队员行进到7700米高度,上午6时到达7800米高度。
    清晨照片(6点-7:30之间): IMG_2533(13号清晨,开始结组向上).jpg
    从7800米高度之后,登山的线路则大多为连续的大雪坡,积雪深而软,没有固定的线路绳,中间8000米临时设定了一段200米长的路绳。
    在8000米位置左右,队伍采取结组方法上攀,非夏尔巴开路,攀登队长张伟领攀,饶剑锋次之,及赵亮、杨春风等。后续队员(一些夏尔巴、楼国龙等)后顿力紧,把结组绳拽下拉力量(结组是用来保护而非借力)。饶剑锋不得拖之,有大体力消耗。不久,杨春风认为这样效率太低,将结组绳砍断分为数段,各客户各和一个夏尔巴连接一起。其中,张梁的结组绳,是用冰镐截断。8000米-顶峰就即以这样的方式行进,再往上行进过程中,应存在夏尔巴和队员结组解开的情况。期间,曾有拉克巴与张梁结组约20米左右路程,不知何故,拉克巴解掉结组,张梁则自行托着绳子向上攀登。
    8000米高度左右,全队队员每人都更换了由夏尔巴背负上来的一满罐氧气瓶,,这也是冲顶然后回到C3的过程中的最后一瓶氧气。(全队每人登山共3瓶氧气, C2-C3为1瓶,冲顶1瓶、下撤1瓶)。按计划,这瓶最后的氧气计划将支撑队员登顶和下撤,然后返回C3。
    10:30时,全部队员达8100米高度的顶峰下方,杨春风让达瓦次仁返回7800米固定路绳终点处准备接应队员下撤,即守候路绳作为标志(杨/达瓦都有说法)。此时,领队杨春风和张伟以外,还有六名队员及五名夏尔巴,共13人。
    8100米高,设一路绳冲顶,领队杨春风背负绳子先锋修路登顶,赵亮、楼国龙随后,张梁在杨之后未发现“任何”夏尔巴。此段往上,由领队杨春风继续修路上攀至顶峰。据杨春风口述回忆,“当时李的行动、呼吸、交谈正常”。此时,他查看了李斌的氧气正常,以及李斌的行动、呼吸正常,和他交谈了解也正常,此时时间较早,因此未作让李斌下的决定。其他队员亦正常。
    12:30分前,中方队员全部达顶峰。顺序为杨春风后为赵亮,后为楼国龙,饶剑锋为最后一登顶,“全体队员前后状态表现正常”。登顶时,中方和夏尔巴,已解开结组。
   顶峰照片(张伟拿了张梁的相机/DV给大家拍摄): IMG_2548(13号13点,顶峰,国旗).jpg
    杨春风认为:因从凌晨-早晨-上午-中午时间段落,如天气预报:天气晴朗、风不大,而所有进程都按计划进行,顺利地关门时间内登顶,队员的表现和状态(未表现透支或步履不正常)正常,因此,从C3-顶峰这一最后阶段,杨春风根据这些进程进展,认为都在控制中,他未作考虑放弃登顶的事宜。

    注:登顶夏尔巴人数?楼国龙忆不起来,饶剑锋忆他最后一个中方登顶,他最早和其夏尔巴下撤,顶峰雪坡下路过一个坐着的夏尔巴,对方起来让路给他。
    杨春风对顶峰夏尔巴数量也未确定,只记得有三个夏尔巴坐一起,他给对方照相(应有照片为证)。但可以肯定,登顶前的不同时间段,中方客户六人和自己的六个夏尔巴,相继已解开结组。
    夏尔巴领队达瓦说法为:夏尔巴共5人陪伴登顶。但其说法在邮件中前后矛盾。其头封邮件中,说总共六人陪客户上山。
    张梁说,“人们半小时拍了很多照片,有照片、和DV取证:最多三个夏尔巴登顶。(其中包括那个来蹭登山的夏尔巴,名字我叫不出)”。夏尔巴背负了氧气瓶在8000米给中方队员更换,具体数量未核实。但下山时,中方队员氧气瓶都基本有余,计划顺利时,可支撑到晚上7/8点。


四、危机四伏
       5月13日的13:00,队伍在顶峰已停留半小时,顶峰小雾时聚时散,能见度尚能达到一百米左右(楼国龙等的记忆)。饶剑锋感到莫名压力,因此他在顶峰仅呆4-5分钟,就和其夏尔巴最先下撤。隔了段时间,张伟、韩昕、张梁未结组也先下撤,之后是楼国龙,接着为杨春风,最后是赵亮。
    13:30,整队(不含走远的饶及其夏尔巴在8000米)下至8100米,张伟走最先,但突然惊险滑坠200多米高度,到7800-7900米米,但身体正常未受伤,此时,正向留守路绳的达瓦接援张伟后,俩队长在路绳处未留人接应,张伟“我和达瓦回头看,看见一个夏尔巴在后面(能照应接应后面),就下了”(饶剑锋的夏尔巴在后),于是该二人即自行快速下降,下午5点多返回C3。饶的夏尔巴,在其二人身后,也自行快速下降,在天黑时达C3。
    张伟滑坠时,此时能见度还可,走前的张梁、韩昕,看到这一场景,心理上受到一定影响,就停下来,等楼国龙、杨春风等一起会合,后面的人并未看见,楼国龙只听队中有人描述张伟滑坠。他事后说“当时,听到有人说张伟滑坠了,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和感受,只是觉得很疲倦,登顶很累,对外面一切没感觉”。
    为安全起见,大队开始结组,即杨春风、韩昕、张梁、楼国龙、李斌、赵亮结为大组。对比张、杨、达瓦、楼、饶说法,确认为:六名夏尔巴上山,下山中,两个跟张伟/饶最早已下,两个夏尔巴远在大队前(后迷路)。两夏尔巴(“拉克巴和赵亮的夏尔巴大金牙”,张梁语)手抓结组绳在中方队最后。
    13:30-14:30,张伟滑坠后,其他大队伍聚合了,即剩余6名中方队员(杨春风、韩昕、张梁、楼国龙、李斌、赵亮)和夏尔巴进行结组。

注:杨春风文本说法为,“6名中方及5名夏尔巴协作(明玛、边巴、达瓦丹增、奈若、拉合巴)共11人,进行结组继续下撤“。他又口述,数字应四人,他身前和身后是两个夏尔巴,结组中间是中方队员,然后最后两名夏尔巴。他又补充,前面夏尔巴没结组,但明玛肯定是走先探路开路的。因为他自己曾要走前开路,但队员在说他体力不如夏尔巴明玛,也没夏尔巴对线路熟,因此他走第2位。
注:饶剑锋因在最先,不了解这一情况。他在13日下午下山后,和滑坠后爬上来的张伟会合再分开(张伟快、先下山),到14号下午被救回,他记忆力对中方队员就只在13号夜间见过张梁、楼国龙和韩昕。其他人都在黑暗中影影绰绰,无法分辨。不知道谁是谁。
注:张梁说,“作为队员一点并不知道这一情况”: “安排夏尔巴守路绳结尾”。下撤大结组时,“只看到了楼的夏尔巴(拉克巴,是去年马峰的帮厨)和赵亮的夏尔巴(大金牙),百分百就他们两个,而且,我当时让杨叫他们与我们结组,并且要求让一个夏尔巴在最前面带路,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结组!也不带路。”“夏尔巴不愿挂安全带,只想手抓绳。就这样,杨在第一个,之后是韩、我、机长、楼和赵,后面是两个夏尔巴。”
注:楼国龙说法,好像队伍最后面是两名夏尔巴,前面有没有夏尔巴就不大清楚了,好像没有。楼说他和李斌在中方队员的最后面。
注:达瓦邮件说,夏尔巴队员前后都在跟中方客户clients。“6名夏尔巴陪在中方客户clients”。其说法前后矛盾,因按C3留2人,达瓦和饶的夏尔巴走前面。明玛和一夏尔巴在大队结组之前自己独自下撤。最后是两个夏尔巴。


    13:50分左右,饶剑锋、老达瓦继续下撤,追上张伟一组(被夏尔巴从坡下救援回坡脊上交汇),饶剑锋、夏尔巴等再查张伟是否受伤,饶剑锋将自己热水分与张伟和达瓦次仁,之后继续下降。之后,张伟和达瓦次仁速度很快,很快就走在最前,并最早下到C3(6点左右)。
    15:00点左右,饶剑锋和自己的夏尔巴找到路绳头,饶剑锋认为自己已安全,就让夏尔巴先走,说让该夏尔巴提前下去C3去带热水等接应自己,该夏尔巴就走在张伟、达瓦的后面。饶剑锋自己顺延路绳单独往下继续。能见度约20米左右。后面的大队人,则也结组向下,但距离被他拉开约“可能1个小时距离”。饶此时步伐已慢下来。此后,他直到晚上天黑以后,才遇到其他队员。
    15:00-15:30分左右,其他结组队员,领队杨春风带领大结组下,一点点进行下降,因体力和速度不一,整体队伍速度只能顺应最慢者为速度。他们结组从大雪坡下降到到7800-7900米位置左右,也就是在张伟滑坠后约1-2小时之后,该组走到路绳的结尾点附近。但全然错过路绳。“在杨的带领下,我们六个队员绑在一条绳子上开始缓慢的下撤,远处看到饶和他的夏尔巴,,杨也不是很熟路,就这样慢慢的走,期间,拉克巴还滑坠了两次,但他都抓住了我们的绳子,没有往下滑!还有因有些队员下撤的很慢,耽误了时间!”(张梁)
    此时,饶剑锋比其他人领先了半小时到一小时路程。

注:关于安排夏尔巴守路绳结尾,张梁说法“作为队员一点并不知道这一情况”。楼国龙也不了解。只有饶剑锋自己和自己夏尔巴找到路绳起点。
注:张梁说法,从这时到13号晚上,他就一直看到的是这2名夏尔巴。下山前面探路,杨春风自己曾去领队开路,而不是夏尔巴。
注:杨春风说法,应有4、5名夏尔巴,现在印象也不太深。但在尼泊尔中方大使馆事后对录时,该5名夏尔巴都说自己在队伍前方或后方,就在队员旁边。


    15:30-17:00,天气开始变化,云雾增大,白雾已开始笼罩,伴有风(约10米/秒)并下起小雪,线路能见度变得较差,大队伍只好放慢速度摸索下撤。小风导致路绳、上山脚印等难以发现。另因达瓦次仁的离开路绳结尾点,该多人结组都最终未发现路绳,未花费过多精力寻找路绳,人们本能往下走。在前半段,情绪、体力、速度都在有一定的下降,但主要为大雪坡、7800米上面,因此,相对心理感觉还安全。随着时间的延续,由于全队11人体力不一,速度越来越降低,但尚比较正常,由于没有找到路绳,在石头雪坡上反复寻找好下的地方往下下降,这样有左右甚至上下的反复,耗费过多体力,因此体力已开始渐渐走向危险点。此时,李斌体力最先消耗很大,常要停下休息,整个结组下撤速度变的很慢。
    此时,不少队员恐惧紧张心理加强,随着张伟的滑坠、天气变化及越来越难走的下山(没有路绳,找不到路了),及越来慢的速度,心理原因加剧了体力消耗。“刚下山还比较清醒,后来看结组前面在找路,找不到路了,心理就有点紧张了……”(楼国龙)。
    这一时段,“在很远的前方,发现了两个夏尔巴也迷路了,在找来找去,其中一个是蹭登山的那个和另外的一个,叫不出名字,汇合后继续往下走!”(张梁记)。此时,中方六人结组,及最后两夏尔巴,共四名夏尔巴但未结组,共为10人,最终未发现路绳。本能往下,找路下坡难,左右上下反复,不少队员心理紧张,体力骤降。李斌体力消耗很大,常需停下休息,整队速度极其慢。路绳、上山脚印等难以发现。
    17:00,白芒天气,队伍状态虽慢,生命体征和安全尚正常(达瓦邮件说fine)。
    17:00-18:00,速度更慢,能见度约10米左右。这时,夏尔巴队长达瓦和攀登队长张伟,速度很快,“太阳还在天上”,这时已经下到C3,两人分别各进入不同帐篷,但这俩队长及另两留守夏尔巴(共4人)无行动和举措,达瓦的对讲机无电,张伟帐篷对讲机有电,但皆未和山上大队联系。
    张伟回忆说“雪盲了,没吃没喝又累,以为他们应当马上下来的”。不久,饶的夏尔巴也回到C3,C3此时,为四名夏尔巴及一名攀登队长张伟。山上为四名夏尔巴,领队杨春风和五名队员结组拼力下撤,饶独自最前。杨春风无对讲机,领先的夏尔巴(迷路的)有对讲机,但和C3无联系(是否对讲,无信息;张伟自称滑坠后,“眼睛灼伤有雪盲,以为他们很快在我们后面就会下来的,到C3很累,睡着了”)。
    18:00,傍晚,饶剑锋独在前约7550M,天色晚,此处有一些其他历史路绳混淆,饶迷路。后面结组的大队接近同高度,但错位,也依然未找到路绳。队伍更紧张,大队不得不打开速度极慢结组。
    这时段,李斌氧气瓶漏气,其氧气面罩也不见了,张梁曾帮其调整尝试拧,但未果。(有人认为是氧气瓶冻住,需手暖。需有一定经验和耐心)。杨春风 “仍然没找到路,队员开始慌乱了!原来的计划是想撤到二号或一号营地!”“杨春风不断拼命大声嘶喊,说‘大家不再快点,我们都要死在山上’”,“韩昕滑坠10-20米,其他队员挡住他没事,韩大声喊‘老杨、老杨…’,后面的人跟不上前面了。但杨春风无回应,后来韩昕改口喊‘杨春风’,那时李斌躺下了,杨春风没用氧气、他那里还有大半罐。喊他也不理,不知是高反还是其他原因。”(张梁记录)。
    杨春风“最前我和明玛等,摸索往下拼力撤。” “分小结组,楼、李斌和边巴一组,韩昕和拉合巴;杨、张梁、赵亮未和夏尔巴结组,摸索下撤,最前方达瓦丹增、明玛领路。” “结组打开后,前面是明玛带路,第二个赵亮,我第三。”
    此时,饶剑锋在前独自循绳索下降,他应是中方队员最早下到约7550米位置的人。但在冰岩雪路段,多了一些不同时期的其他路绳,天色晚,伊朗路绳和其他历史时期的路绳分不清楚,且某条绳推上升器到头发现为死角,饶发现手中路绳变成蓝色,因此迷路。后面队伍,但下撤至接近他同一高度,仍未找到上攀时的固定绳索,基本偏离了上山路绳所布置的线路,可能出于平行位置。

    五、无助的夜晚
    18:00-19:00,7600米-7350米陡,雪岩混合。李斌、楼和边巴结组最后,李斌彻底躺下,楼和边巴拖李斌下,后不支无法再拖,楼国龙回忆:“海拔和时间我没记忆,下山不久后,我就是昏沉沉半睡半醒的状态,开头是有结组,李斌在我身后,走一走,停一停,很慢。停的时候我就睡觉,后来再醒来,就看身边只有一个夏尔巴坐着,李斌躺着。”“李斌氧气面罩已不见,思维还清晰,说话清楚,说‘你们走,不要再拖’,说他冷,但他没任何行动能力了”。
    张梁、韩昕曾喊杨春风(他有余氧气),但无回应,楼和边巴于是放弃李斌,。“此时,杨不知是高反还是其他原因,喊他也不理,只顾往下跑了!因当时机长在后面感觉不行了!”(张梁)。
    18:00-18:30分,因白芒天气等原因,天黑的快,能见度快速降低。7600米以下,到7350米的C3之间这段路线坡度较陡,为雪岩混合路段,加上天黑能见度很低,而队伍距离有所拉开,相互联系、目视等已发生不畅,夏尔巴-队员之间,队员与队员之间等,以小结组为单位:相互处于各自为政的处境。
    第二天,夏尔巴明玛、拉合巴再返确认李斌遇难。队中队员后几天才陆续得知。明玛确认李斌为7500米(前后也有另一说法为7600)。
    在此,饶剑锋看见其右上斜坡有头灯,而后,他身后远处有头灯和声音,但都无法分辨谁是谁,他大喊呼应,但却无人应答。

注:该段结组安排回忆,当事人说法不一。时间约为17:30-18:30。
注:杨春风文本描述,“饶剑峰和另一个夏尔巴,楼国龙、李斌和边巴3人一组,韩昕和拉合巴;杨春风、张梁、赵亮3人没有和夏尔巴结组)摸索下撤,队伍最前方由夏尔巴达瓦丹增、明玛领路。这时总共为六名中国队员,五名夏尔巴。”他另口述“结组打开后,一段时间内,前面可以肯定的是明玛带路,第二个是赵亮,我是第三个。”
注:张梁描述,从登顶下撤后,就只有两名夏尔巴。
注:夏尔巴说法,7500米处放弃李斌,旁为边巴和Lakpa Gelu,及楼国龙。


    5月13日的18:30-22:00之间,全队未结组,个别小结组有保留,继续下降,速度极缓慢。一些中方队员此时氧气用完(如楼国龙、饶剑锋),一些队员用氧少(如韩昕),其氧气还有结余。此时,夏尔巴等也在找路、下石头混合线路过程中,夏尔巴比中方队员体力要好,但也疲倦不堪,尚能自保。中方队员基本行动速度很慢,杨春风自述出现在9点后出现幻觉。楼国龙自述,海拔8100以下,就基本是昏沉沉状态。
    22:00,明玛、杨春风为首下到7450米,杨春风“出现幻觉,以为前面是帐篷,就往雪地里钻”,杨春风此时滑坠,“后被明玛发现拖回C3,昏迷状态至次日凌晨5时许清醒”(杨春风回忆,他醒来时周围在帐篷中,周围有几个夏尔巴说他命大)。黑暗中,其余中方饶、张、楼、韩、赵,不知有人滑坠。山上2-4个夏尔巴。此时,攀登队长及四名夏尔巴在C3 “大睡”。山上“剩下了一帮无助的队员。”(张梁语)。
    楼国龙回忆说“我基本为半昏睡状态,情绪上倒谈不到恐惧感”,赵亮体力为中方队员最好的一个,基本跟在明玛后面探路(杨春风语)。韩昕和张梁等基本距离较近。石头雪坡地段,光线暗淡。但小风雪渐渐停歇。
    此时段,饶剑锋约7450-7500位置,他已经迷路,约在19:00-24:00时挖了雪洞,饶剑锋的这一时段,杨春风和夏尔巴应从其旁侧错过下去了,这一时间,顶上下来了楼国龙和其夏尔巴。饶剑锋和楼国龙偎依一起,在雪洞中坚持一段时间。
    楼和边巴下来遇到饶,饶楼偎依雪洞坚持一段。张韩等及1-2夏尔巴到附近。间隔不远,头灯有光。
    7450米海拔,此后时间,张梁、韩昕等还有1-2名夏尔巴也黑暗中摸索到附近。相互间隔直线距离都应不远,头灯有光,各自进行了一段休息,一直到凌晨约2点。饶剑锋在此就一直昏睡下去。
    14日凌晨2点,队员赵亮寻找路线时走错方向攀上一段岩石,被夏尔巴及队员发现喊回,赵亮在返回原路中发生滑坠。据夏尔巴协作,拉合巴和达瓦丹增两人,回忆描述当时的情景:赵亮滑坠时间约在凌晨2:00左右,高度约7600-7700米(夏尔巴邮件)在7450米左右,下落高度超过150米,没有停顿或被岩石卡住,后来踪迹全无。活着的中方队员们,没有一个人未看见和听见赵亮滑坠。(来自杨春风文本)。张梁曾听韩喊赵,昏睡,饶守原地,大多时昏睡。
    张梁曾听到韩昕呼喊赵亮名字。但很快,在黑暗中,就又恢复了极高海拔的寂静。韩昕呼喊为几点钟?人们对这几个小时(从晚上7点到早晨5点)记忆,大都已混沌不清。楼国龙基本保持昏睡状态,他回忆中对这一时段就只有张梁下撤时,韩昕给张梁按摩情景。之后,他和饶剑锋就守在原地,饶剑锋记忆中,也只有张梁、饶剑锋,对韩昕的回忆接不上来。赵亮的滑坠,在场的中方队员,都不知道,直到第二天。
    此时,和C3等外界联络乃至求救,基本无。此时C3营地中人员为:留守一夏尔巴,及下午6点返回的达娃次仁和张伟。 “达娃说他的对讲机没电了,不知道后面队员的情况,加上晚上天气不好就没有采取行动。当时队伍中一共有三台对讲机,除了达娃外,山上另外一名夏尔巴持有一台,还有一台在攀登队长张伟手上。但奇怪的是,当晚同在C3的达娃,并不知道张伟那台对讲机还能用,而张伟也不清楚达娃与后面队员的联络情况,并不了解后面队员们的处境。于是,这种山上困境中的队员们与C3失去联系的状态,一直保持到天亮。”(曹峻)
    7450米的一个小平台,小雪坡。这是最后的一个聚集点。
    张梁回忆道:“14号凌晨1:30分,当时拉克巴问我时间,我看了手表。我央求拉克巴和大金牙(杨知道名字),答应每人给他们1000美金,并根据他们的要求,不告诉组织者达瓦,不知什么原因,他们就不带路,说是不认识路!且两个人就在等候的地方席地而睡,根本就不管队员的死活!(在往下撤的过程中,两个人又默契的躺在路上,睡觉挡路,可向楼求证)”
    凌晨3时左右,张梁在小平台处,和韩昕遇到了夏尔巴人,在此困守和等其他人,后来遇到了饶剑锋。凌晨4时左右,张梁说他冷得实在受不了,一名夏尔巴人于是带着他开始继续下撤。下撤前韩昕、饶剑锋还在小平台上。
    凌晨3点半左右,张梁和达瓦丹增继续下C3。楼和饶忆:张梁撤前,韩对张梁按摩放松。张梁回忆:“赵亮、韩昕怎么死的?最起码我下撤时候,韩昕活蹦乱跳的。夏尔巴最清楚!有没有真正实施救援?”
    达瓦丹增/奈若口述(7月7日,毛驴注:加德满都对证时所说,来自杨春风。此二人不识英文字,不能收发英文邮件。三联采访等说记者与他们通邮,应是想象和臆测。这段和夏尔巴通邮件的中国人,只有小毛驴和曹峻。尼方经理达瓦为经理,能有英文书写能力、上网便利,和中方联系邮件):
    “张梁下后不久韩昕滑坠,韩昕7500米试图减轻重量,解背包冰爪、安全带准备下撤,滑50米被岩石卡。” 韩赵滑坠的事,楼饶二人及张梁,到之后返回大本营后,才从夏尔巴和领队口中得知。14日凌晨约5:30,2小时后,张回到C3,其他夏尔巴也全部下到C3。山上只留下楼和饶困守7450M。
    张梁回忆:“丹增当时已陪我下撤,怎么可能知道韩昕滑坠?其他在山上的夏尔巴当时为什么没及时带韩、饶、楼、赵下撤?他们为什么自己跑回三号营地而置队员于不顾?试想,什么人可以在那么高的海拔,那么低的温度下,极度恐惧、且没氧气(到后期队员的氧气基本用光)的情况下熬那么长时间?(从13号凌晨开始冲顶,到14号傍晚最后一个队员救回)……”
    整个夜晚及凌晨,C3与山上一直无通信和救援。
    根据饶剑锋和楼国龙的回忆,楼国龙在饶剑锋高一点的位置,如果说他是7450米,那么楼在约7470米雪坡。
    最终,凌晨3:30分,张梁由夏尔巴(达瓦丹增)带领,于5:30分回到C3营地;此后不久,队员韩昕(据夏尔巴-达瓦丹增、奈若-描述:韩昕试图减轻重量,解下背包、冰爪、安全带)准备下撤时遭遇滑坠,下滑50米后被岩石卡住。滑坠高度在7500米左右(夏尔巴邮件中描述)。
    此时,楼国龙、饶剑峰等,处于半昏睡状态。饶剑锋用上升器挂在一个绳头上,到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是倒挂的。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晓。
    从13日18:30到翌日4:00左右,队伍夏尔巴及中方队员都疲惫不堪,人员之间联系不畅,除楼国龙、饶剑锋在前半夜,尚能极其缓慢行走,夏尔巴可陪伴协作;后半夜就守在7450米的小平台昏睡不动了。当时,其他中方体力尚有的,还基本黑暗中可摸索行进。但不幸,在2:00-4:30时段,赵亮、韩昕不幸滑坠。而中方队员都不知晓。据夏尔巴描述:也就夏尔巴人看见了滑坠场景。
    凌晨时段:C3与山上队员一直无通信。夏尔巴C3轮换休息和救援。张梁3:30-4:00走后,当韩滑坠后,其他的1-2名夏尔巴下撤到C3,此时在山上,只有楼和饶守在7450米海拔处,处于半昏睡状态。(夏尔巴公司语)

六、最后的逃生
    14日6:30时,3名夏尔巴(丹迪-留在C3没有冲顶、老达瓦、奈若)带着葡萄糖水、食物、氧气、睡袋从C3上来接应楼、饶2队员,饶剑锋已出现幻觉,英语和中国话夹杂,并认为夏尔巴为坏人,他回忆说夏尔巴说带他去前面朋友开的茶馆等等,最后他还拿冰镐护身不让夏尔巴接近等。夏尔巴在楼饶困守的7450米高度附近,附近发现滑坠的韩昕,遂下到韩昕处,用绳索拴住韩昕,试图拖救时,发现韩昕已无意识,放弃营救;于是,夏尔巴将韩昕的背包摘下,取出其氧气瓶,给楼国龙使用。楼国龙吸氧后,体力得到一定恢复,意识有所清醒。
    14日清晨6点过:张梁回到C3自拍 IMG_2568(14号清晨,刚返回三号营地).jpg
    14日9:30分,将楼国龙带回C3营地。
    14日8:30分第二批夏尔巴(明玛、拉合巴)上来7450米继续营救饶剑锋,补充了热葡萄糖水的饶剑锋逐渐恢复意识,其暂时性失明得到恢复,能有一些视力了。此时,饶给了夏尔巴了总共300美金。同时,夏尔巴确认7600米的李斌已经死亡,并试图取下李斌的手表等物品带回未果;就近搜寻没有发现赵亮的踪迹。(杨春风文本)。
    14日14:00时,第三批协作(达瓦丹增、拉合巴)上来,与第二批上来的夏尔巴一起,将饶剑锋于下午17:30分扶救下撤;在最后的雪坡平地,饶剑锋躺倒让夏尔巴拖他,脖子有扭伤。
    14日当晚,杨春风、张梁、楼国龙、饶剑锋4名队员在C3住下休息;张伟在14日上午7点从C3下撤回C2,到达C2继续下撤回C1.
    15日上午6:00,两名夏尔巴(明码、奈若)留守C3;张梁和夏尔巴(丹迪)下撤回C2,中午12:30分到达C2,并继续下撤在当日下午18:30分返回C1。杨春风、楼国龙、饶剑锋三人与三名夏尔巴上午10:00时下撤,于16:00时到达C2,留下住宿。15日上午9:50,从加德满都赶来的2架救援直升机到达6500米高度盘旋,终因云雾大,未能实施营救。张伟已撤至大本营,并由直升机接回博克拉。

注:瑞士直升机救援队的网站有描述,16号中国队一遗体被夏尔巴从C3拖到C2,再直升机吊走,反复核实,老外应搞错了,把长梯子吊着的饶剑锋等看成了遗体,其他人当时下到平地,人可以直接上飞机。饶在雪坡,只好吊梯挂住人的安全带吊人。
   
    16日上午5:00时,杨春风、楼国龙、饶剑锋及5名夏尔巴(留守C3的2名夏尔巴也下撤回C2)继续从C2下撤;张梁及协作从C1往大本营下撤。7:50分救援直升机第二次从加都飞来,将杨春风、楼国龙、饶剑锋和5名夏尔巴从5800米~6500米间不同高度分5次接送至大本营。4名队员当日被直升机送往加德满都。
    最终,李斌、赵亮、韩昕三人遇难,遗体都皆留在山上。

后记:
     14日上午营救中,夏尔巴-边巴和老达瓦手指都有不同程度冻伤。
    张伟下撤时滑坠造成雪盲,以上队员回加都后相继在当地医院接受治疗,张伟到5月17日还在尼泊尔处理或许保险、救援费用等事宜,据前方消息,尼泊尔方要求6000多美金的救援资金(后面另外的夏尔巴救援,不含直升飞机)。
    楼国龙在15日C3时,发觉脚趾在登顶下撤时被冻伤,已发黑,到笔者记录时,楼国龙还在医院,极可能要截掉脚趾的,楼性格乐观、积极,虽然高海拔经验不足,体力一般,但求生意识和乐观向上的心态,应是帮助他逃过了这一关。
    饶剑锋有雪盲(笔者和饶剑锋交流,认为是短暂性失明而非雪盲,应为高海拔能量缺失,眼睛部位毛细血管微循环不足。因他喝了葡萄糖后,过了1小时则恢复),并伴有颈部损伤。饶剑锋有一定经验,心态冷静,行动偏保守,因此,露宿高海拔一天一夜的缺少水和营养,他能毛发无损(截止笔者今天,他扭伤已恢复),这可谓一个奇迹,这与个人性格和经验,有极大地关系。
    13日夜晚、14日凌晨,这个夜晚极其漫长。饶剑锋、楼国龙等,也包括杨春风,当事人对于时间和地点,都基本是没有概念的混沌的回忆,当时意识都不甚清楚。楼国龙说他就是能休息就半睡,但提醒自己要坚持。饶剑锋则通过挖雪洞、找路绳、提前下山、保守地守在路绳那里不主动找路等,给自己赢得了生还的机会。不管怎样,这些当事人当时在山上,成了各自逃生的局面,队伍中的中国人之间基本没有了联系,已经不是队伍了。夏尔巴按照他们夏尔巴自己的说法,是基本都在队员旁边。“但是,夏尔巴不是神仙”,饶剑锋说。不管怎样,每个人都基本是孤单和无助的。据杨春风说,他自己开路、或跟在明玛后面找路,希望能早点回到C3。
    这个夜晚,在道拉吉里的C3以上,是一群无助的人。
    当然,13日下半夜14日凌晨,C3以上晴朗而无风。这对于当晚的队员们,无论是张梁、饶剑锋、楼国龙,还是夏尔巴们,也都是一个老天所赐予的幸运。这是道拉吉里山神开恩的一面。
    夏尔巴邮件中说,山难原因为“坏天气,风,以及大雪”。“这是我生涯中面对的最差的天气,以前我还从来没陷入这样的事故中,对此我的感觉非常糟糕。”
    杨春风认为这个山超越了“个人组织能力”“队伍能力”。


*附注1:
    对于赵亮、韩昕滑坠,张梁回忆说“但我在回大本营的途中,听丹迪说赵滑坠,并且形容赵左腿断了,腰受伤了,但并没说赵死亡,我当时还很天真的认为当时直升飞机一趟一趟的飞往一、二号营地附近,是把受伤的队员直接接回加都救治。关于赵亮滑坠这点你可向杨求证!后来杨见到我也这么讲过。其中一个细节,杨说杨当时听丹迪描述是哪个队员的时候,丹迪说是那个从大本营拎着鞋的人,因赵亮每次从大本营到换高山靴的地方是用手拎着高山靴走过去的。这又如何解释?有无实施救助?请查明”。
    经和达瓦、杨春风等再次核实,夏尔巴人在加德满都和邮件中,给出的最后确认答复为:曾一度把韩昕和赵亮认错,夏尔巴轮流救援,也相当疲倦。

*附注2:
    夏尔巴队伍里有两个明玛,其中最后从C3一起冲顶的为30多岁的大明玛,在国际上有名。该夏尔巴被达瓦次仁请来当协作,从安纳普尔纳峰赶过来,明玛自身也有一个14座8000米计划,希望成为第一个完成十四座最高8000米山峰的夏尔巴、尼泊尔人。达瓦次仁安排他陪同中国队伍,认为该人能力强,可保障协作。杨春风也知此事。而中国一些队员认为他是来“蹭登山的夏尔巴”。至于达瓦次仁和其之间的具体协议,并不知道。但该明玛是从BC一路陪伴中国商业队登顶。
而小明玛,则是队伍里的小青年,能力和名气都无人知。

*附注3:
    夏尔巴人(主要为达瓦次仁)认为中国队员和其沟通很少。双方成员相互大都不能叫全对方具体队员的名字。

*附注4:
    国际8000米级商业登山中,多为卓奥友和珠穆朗玛峰的常规线路。攀登道拉吉里等山峰的国外商业队数量极少,报价在4-6万美金之间。道拉吉里多为具备一定体力、技术的自由攀登者,聘请或不聘请夏尔巴协作,基本为自我完成攀登,夏尔巴主要起到协作作用,而非向导作用。

*附注5:
    8167米第七高峰道拉吉里,被登山者称为“魔鬼山峰”。其常规线路营地为:
大本营(BC),海拔4600米;一号营地(C1),海拔5810米;二号营地(C2),海拔6700米;三号营地(C3),海拔7350米。顶峰,海拔8167米。

*附注6: (2010年6月19日)
    同期与中国队进行攀登的有瑞士、奥地利和澳大利亚两人组,13日选择冲顶的仅中国队。本次春季攀登季,先后共5-6支队伍来登道拉吉里,除中国队外,其他队皆非商业队。
    杨春风此前为中国“民间”“唯一的”8000米山峰商业攀登“组织者和领队”。在国内高海拔7000米、8000米山峰商业攀登中,为最先探索的“民间”登山者,体力、经验和技术被认为“优秀”,也有不少人认为其人“虽为人温和,人虽好,但组织管理能力欠佳”。商业队员中,张梁在此前已有4座8000米山峰登顶记录(珠峰、希夏邦马峰、卓奥友、马纳斯鲁峰),虽都为商业形式,但张梁的体力、高寒地带的适应能力、极限高寒的探险经验,颇为丰富。如其在2008年的“国际北极挑战赛”中,二十天徒步北极圈内600余公里,到达北极点,成绩优异,获得第二名。队员赵亮年轻体力好,高海拔攀登经历多为商业经验。经验和意识、体力分配、保护意识,可能会略有不足。韩昕也类似,体力总体比赵亮略差。李斌的7000米、8000米高海拔攀登经历也有一些,都为商业攀登。以上队员,在国内、国外的体力和基础技术队员中,与国外商业队的成员,基本经验和素养类似。楼国龙的高海拔经验少,且都为商业攀登,攀登经历略欠缺。但攀登热情很高。

*附注7: (2010年6月19日)
    此次出动直升飞机救援的为瑞士策马特直升飞机公司,设在尼泊尔的半商业半公益公司Air Zermatt of Switzerland and Fishtail Air ,其出动直升飞机救援,其网站为http://www.fishtailair.com/news.php, 内中有道拉吉里报道。
   本次商业保险保额为10万元(但条款细节上并未指定具体受益人名姓,原则上只是面向遇难者家属)。张伟27日左右离开尼泊尔,此前曾被救援(15号以后的其他夏尔巴)夏尔巴围住索要救援费等(据言为4000-6000美金)。“杨春风公司”最终在此次商业队无商业空间,亏贴3000美金左右。
  此文过程中,多次核证和征求当事人回忆及意见并修改。最终,咨询尊重杨春风、张梁等意见之下,公开发布发表。

   
(全文完,张梁过程记录照片随后上传,并加载张梁水印)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小毛驴0024  于2010年7月7日
发表于 2010-7-7 11:53 | 显示全部楼层
Think Simulation
很好,很用心,…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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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7-12 11:24 | 显示全部楼层
born from the simulation
看到了《户外》上的文章,非常全面,也尽可能客观公正了。能有这样一篇文章作为这个山难的总结,其实是个幸事。
谢谢小毛驴,致以个人的感谢,really good job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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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7-19 14:21 | 显示全部楼层
born from the simulation
很翔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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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8-5 19:34 | 显示全部楼层
Think Simulation
谢谢小毛驴, 翔实中肯.

"队伍使用了这一较新的伊朗路绳。但未进行路旗布置,而采用氧气瓶、玛尼堆、石头作为标志。杨春风认为“当觉得氧气瓶作标志就够了”。山难事后,领队和队长等认为,如果当时设置路旗,则应该下撤时可以找到路绳。"

这个.....实在是大意了, 太可惜了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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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3-3-16 13:19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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